曬飛魚

(翻拍自:小張魚的筆記)

離開蘭嶼的前一晚,躺在老家的地板上,
電風扇無力的轉動著,窗外是無止境的一片黑暗與虫嗚
老人家在三點時叫醒了我,
帶我到放飛魚的小屋裡,指著地上一袋飛魚,
說那是東清的親戚剛送來的,
在風平浪靜的晚上,來自小蘭嶼的海域,
整整五十條去完鱗片的飛魚,
頭靠著頭,緊密的躺在藍綠條紋的提袋中,
一顆顆彈珠般的大眼睛在小小昏黃燈泡照射下閃著銀色光芒.
"全給你帶回去,給小孩吃"
老人家這麼堅持著,乾瘦的手上,歷經一生勞動的青筋脈動著

於是這五十條飛魚+六包衛生冰塊,在保力龍箱中安穩著渡海來台,
下午回到家中,我匆匆放下這五十條飛魚,簡單交待了小張魚,
半小時後帶著行李,搭上車又開始另一段旅行.

小張魚花了一整晚時間,
把五十條飛魚依照老人家的指示,全部處理完畢,
等我凌晨三點再次回到家時,
能幹而且溫柔的女主人,閃著大眼睛,迎接愛在外遊蕩的丈夫歸來.

第二天一早,
打開冰箱,取出飛魚,準備製作『曬一天的飛魚』
烏雲即時飄散,老天給了我們一整天熱情的大太陽.
一條又一條的飛魚,少了林投樹皮纖維製成的米黃色繩索,
只能克難的用紅色塑膠繩來代替.
沒有曬魚架和卵石綠草地,爬上二樓的鐵皮屋頂.
打著赤膊,踩在發燙的鐵皮上,神聖的把飛魚一條一條掛起來.
微風輕吹,帶來了海洋的氣味,那是鹽漬過的飛魚才有的芳香.




滿身大汗之後,
一條條的魚,在風中輕輕晃著,
我站在屋頂向外眺望著東方,山的那一邊
似乎可以看到東清灣的那一片蔚藍海,還有一波又一波的海濤聲


謝謝您們,可愛的蘭嶼朋友,
如同家人一樣的照顧著我們.
這得來不易的飛魚,請看( 美 亞 美 / 發 哥 家 的 捕 飛 魚 記 .)
現在正在吸收著來自太陽的維生素ㄅㄆㄇ的能量
我們一定會很珍惜食用這一年一度的神聖飛魚



望著飛魚的同時,
我又想起了春花家門口,桃園縣城裡的理髮店,
門旁那一座迷您的達悟涼台,以及涼台下用盆子種著的青翠芋頭,

春花,您是否也該在霓虹燈旁掛起一串串飛魚呢?



曬一天的飛魚,可是我覺得最好吃的飛魚呢.

過了兩天,又收到來自東清部落的秋香姐限時包裹,
大大的紙箱裡裝滿了來自發哥家的愛心飛魚乾,
阿又依!!阿又依!!
實在真的太感謝您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