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最遙遠的家鄉

２０１１。０５１７　　阿嵐繪的晴天娃娃

其實在預購船票的同時，就從氣象局的網站中看到了那一條滯留鋒面即將籠罩全台。
足足一個星期的梅雨季第一波鋒面，在我們上船的那一天凌晨開始到達台灣上空。
早晨新聞中提到了發布大雨特報，
扛著背包從後壁湖登船，頂著風浪直奔國境邊陲的小島。

雖然天氣也許不好，但我始終相信，
最美的風景就存在我們心中，
不管何時何地，只要多用點心，關心周圍人事物，
那美妙的景像隨時都會躍上心頭映入眼簾，
如同久旱的大地，感念雨露的滋潤。







神仙魚攝

告別了忠愛橋旁種小米的卡米娜
我們繼續向紅頭方向前行（其實是漫無目的巡行）
路過了紅頭的一條小溪，突然覺得應該繞進去瞧瞧，
便跟隨著沒有什麼水流的小溪，彎彎延延往山上而去，
到了小路盡頭，是一座小小的自來水廠儲水槽。

水槽旁是一方方隨著坡地開墾的芋頭梯田，踏著梯田旁的田埂再往山行，
走沒有多遠便瞧見這位阿喀斯，頂著烈日在田間工作，
一旁是她忠心的狗。



神仙魚攝

她的芋田已是旱裂，
我在猜，是否沒有孩子來替她接引山泉水呢？

阿喀斯緩慢而堅定的移動著，並不畏我們這兩個陌生人在遠處窺伺。

拔草，收獲或者重新栽植，不斷地九十度向大地頂禮，是小島上婦人農事的標準動作，
經年累月的長時間勞動已讓她們的脊椎與腿骨變型。

我經常在清晨或者接近黃昏時，看到這樣的孤單身影在環島公路上慢慢走著，
七八十歳的她們，一貫鮮豔的連身洋裝（有時是長褲），外加一件工作時的舊長衫，
與台灣農村同步流行的帽子頭巾，把頭臉密實的圍著。
一手握著鐵棒和鎌刀，另一手則是一隻紅藍相間塑膠提袋，兩手交叉置於頭部後方，
近似Ｏ型的雙腿吃力的向田的方向移動著，
最終的驚嘆號，
應該是直接踏在灼熱大地上，赤裸而龜裂的雙足。

堅持把一生奉獻給田地的老人，
一年復一年用極快的速度凋零而逝，
這樣的畫面，我想再沒有多少年，
就會從這島上永遠消失了吧！









再往山上而去，眾多大小水管漸漸匯聚，朝著同一方向的山谷。

在這裡，水從天上來的事實，證明了森林是活水的珍貴源頭，
當雲霧從山頭低空掠過時，高舉枝枒的森林把雨水留了下來，
涓滴的珍貴水源經過樹石，在山顛溪澗的源頭再次湧現，
這些水管蜂踴在水泉流經之處，飢渴的狂飲著，再咕嚕咕嚕透過灰色血管，
把維繫生命之水送往數公里之遠的住家或者田間。

眼前一條條的水管，都是祖先數百年來所傳承下來的水路，
維繫著一個個家族的永續命脈，他是世襲的財產之一，
不容他人任意侵犯的水權，在島上是絶對神聖的規矩。

從台灣來小島的遊客，一年比一年還要多，
在不經常下雨的季節裡，有時老人家會感嘆，那些外人把我們的水都用光了，

旅人在被太陽狂曬後，總喜歡在浴間快樂的淋浴著冰涼山泉，
請把水龍頭關小一點吧，
孩子們，在這裡，淡水可是特別珍貴。

每當我全身赤裸裸蹲在老家的低矮廚房裡，在生鏽瓦斯爐旁，
用水龍頭直接流出來的冷洌泉水沖洗全身時，
這樣的感覺特別特別強烈。













八代灣旁，停駐在街邊的拼板舟！

鮮有的精緻彩繪，讓人忍不住駐足讚嘆。
這樣華美的舟，穿梭在海上搖槳，乘風破浪捕魚去，
一定極為快意吧。






本來已經經過八代灣有些距離了
見海上有一人舟接近，直覺應該再回頭，問了孩子要不要回去賭一把運氣？
兩人掉頭狂摧油門，再次回到八代灣的灣澳處。
馬讓已經奮力把小船划到了礁石之間，兒子選擇了用快門記錄人與船，
我則邊滑邊走來到岸邊，踩入冰涼海水裡，迎接這舟返航，
經過了一個早上的與海搏鬥，現在疲累的馬讓應該最需要一雙手幫忙把小舟推上岸吧。

兩人依依啊啊的用力一前一後推拉著，小舟在石灘間向上艱困滑動著，
費了一番力氣，小舟總算回到了他的原本位置，
幫忙用石塊固定好小舟，與馬讓互相點頭致意，
這才發現小舟底部躺著一條碩大無比的豔黃鬼頭刀arayo。

問了馬讓，可否讓我們拍一些公鬼頭刀和他的相片？
馬讓得意的笑了，他說很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趕快拍吧。
並且告訴我，他很高興我知道這鬼頭刀的性別。
勇士提了鬼頭刀走向海邊，在海邊嬉戲的孩子們一湧而上，驚呼：好大的鬼頭刀！
馬讓一邊切割黃金色魚體，一邊笑著說：你的龜頭刀嗎？怎麼長得這摸奇怪？

雄偉的龜頭刀在海邊被依傳統完成分割之後，馬讓把魚的心臟直接吃掉，
並且招呼著站在一旁的伙伴，等會去他家吃沙西米。

他提著巨大的魚體慢慢往部落裡走去，
我想一路上肯定會得到許多的讚揚吧。





神仙魚攝


在蘭嶼的傳統習俗裡面，平常三月到六月份這段時間是飛魚季節，
鬼頭刀喜歡追逐捕食飛魚，會隨著飛魚群來到近岸海域。
在這段季節裡達悟男子都會循著傳統，夜晚捕飛魚、白天釣鬼頭刀，
釣鬼頭刀是飛魚汛期中十分重要的一項活動，
釣到的鬼頭刀，割下魚腹及尾鰭，剖開來日曬，是代表招來幸運的象徵，
鬼頭刀的尾鰭在切下後，高高懸掛在木桿上隨風飄蕩，
可以用來祈福飛魚季平安豐收。




神仙魚攝


汪洋中獨自一人划著小舟釣鬼頭刀的男人，　
勇敢且自得其樂的海洋子民，
這是最最直達人心的刻痕映像。







當純潔的白色百合花逐漸睡去。
TABACO豔麗的粉紅，放肆的青春，佔滿了山上海邊。








跟人一樣平起平坐的動物，
除了偶爾要拜拜，人們才會拿刀追著牠們跑之外，
平時沒有生命危險的顧慮，總是自由自在的健康活著。








那也許是一艘失去主人的小舟

如今孤單地停泊在海邊船屋外

望著昔日榮耀所在的波光粼粼

等待歳月無情侵蝕後緩緩死去









這燈，有風力與太陽能的設施，
像一個強勢外來種，攻城略地般佔滿了許多雅緻的景點，
原本單純而壯麗的山容海景，因為他的存在，顯得異常突兀。

小島的水泥化與人性化不斷擴張，一年更甚一年，
比起早些年來，硬體建設多了好多好多，
不過總覺得應該加強的民生基礎建設還是遠遠落後，
反倒是一些花拳綉腿一樣的玩意兒，陸續登場，
看來，台灣一些該死的政商型病毒，已經飄洋過海傳染過來了。















野銀往東清路上
一位向旅人揮手致意的朋友








曬飛魚的盛大場面，大雨過後在東清登場。
繩索從兩眼眶穿過，這是晚上捕捉的飛魚。
東清的馬讓們，在海上撓勇善戰，
在各個不同屬性的季節，經常都可以看到漁獲豐收的景象。

野銀在這方面相較之下，便似乎有點失色，
尤其是老社區的曬魚架上，常是羞澀般的空蕩著。







我曾問老人家，為什麼會這樣？
老人家搖了搖頭，不想回答什麼，
只說年青人在海上捉了飛魚，經常要直接沙西米，
老一輩的認為這觸犯了傳統禁忌，心裡有疙瘩，
一口氣嚥不下去，難免會責難年輕人不懂事，
合作的氣氛就此不大美妙。

而年輕的一輩，有的人也覺得老人上船礙手礙腳，沒力又幫不上什麼忙，
於是由年青力壯一代所掌控的機動船上，就越來越少看得到老人家身影了。

他們寧可抓了魚，第二天一大早上悄悄送到老人家的門口。








在下過雨，沒有風的夜晚，
老人獨自坐在涼台下，心不在焉地吃著檳榔，煙一口又一口的用力朝黑暗方向噴出，
偶爾有三兩隻蚊子，飛過二手煙，企圖降落在他的手上，也不去理會。

他的身旁擺放了一支手機，不時拿起來看看，又擺了回去，
伸長了脖子，望穿被樓房阻隔了與海洋的凝視，
他喃喃自語著：今晚小蘭嶼的海浪很好，可以抓很多飛魚的

過沒有多久，他又把悶不作聲的手機拿起來看看，
很奇怪為什麼沒有人來約他一起去海上捉飛魚呢？

感嘆年華老去，被年青人當成是廢物的不甘願心情，
猶如嘟嘟霧在老房子後面的山林間，鬼魅般幽幽的低聲輕嘆著。

晚上九點不到，他把薄被帶著，在涼台裡躺下，
側臥在百年的龍眼木木板上，光滑且涼爽的紋理與枯澀肌膚接觸，
讓他暫時忘了心頭憤怒，
決定回到夢中，
找尋那個屬於他們在浪濤翻騰中彰顯榮光的過去。

虫，吱吱輕聲的叫著，海波浪如松濤般不停息的輕拍礁岸，
月亮被雲緩緩遮住，
燈火稀疏的老社區跟著老人，沈睡入夢！





整個飛魚季，在六月中就要結束了。
停泊在灣澳裡的拼板舟，除了ＹＡＭＡ和謝福財兩個老人有划出去釣魚之外，
據說好像其他的船都還沒有出海過，它們只能瞪大船首的眼睛，望洋興嘆。
七十多歳的老人，過去再怎麼強而有力，充滿海洋智慧與經歷，
日漸枯瘦的筋肉，終究也抵抗不了那海浪的無窮拍打。

飛魚季裡，兩人各出海兩次，折騰了一整個早上，就是沒有收獲。

現在他們的船一樣停在那兒，裝滿了雨水。

老人家說年紀大了，現在想要吃魚，
只有去海邊用MANAWOY(漁網網捕珊瑚礁魚),
一條條海溝慢慢試運氣了














ＩＮＡ總算從台灣回來了。

ＹＡＭＡ雖然口頭上常說太太不在時很好，沒有人管他抽煙喝保力達，
不過當ＩＮＡ沒有坐上侯補機位時，卻忍不住因為失望而在電話中大聲斥呵著。

冰箱裡頭冰著前一天去海邊辛苦抓的小螃蟹，廚房裡還有一鍋活生生蠕動的小海螺，
那都是要獻給相愛一生一世的老伴，祝她康復返鄉的真心意。
好不容易捱到老伴一回來，男人的死樣又忍不住跑了出來，
嫌東嫌西的喇舌著，好久沒有伴可以吵上兩句嘴，
好像平淡生活沒有好滋味。

ＩＮＡ一直抱怨台灣的東西難吃，她天天關在女兒家裡，這個不想吃那個不敢吃，
結果身體反而更耗弱了，再見不到故鄉的山與海，她的蠟燭就要滅了。

回到家，她忙著打掃老屋，掃出一堆灰塵，直說這男人懶惰。
其實這一罵，罵到了老中青三個男人，啊～三個都一樣懶啦。。。。。。。

男人在涼台一邊回著嘴，一邊卻在準備上山去拿飯。
原本是女人家的工作，如今體貼老婆體力不佳，主動頂著大太陽要去田裡，
他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挖地瓜？

走哇～







騎著阿嵐的哈特佛，鏽破了一個洞的排氣管，讓我們成了那天最吵的兩隻動物。
來到永興農場裡頭，一畦畦的田緊鄰在一起，僅用雜草為籬，區隔出家族與家族的界限。
ＹＡＭＡ指說，從這裡到那裡都是他們辛苦耕種的地瓜田。
肥美的地瓜葉讓人食指大動，在物質貧乏的小島上，綠色的菜蔬永遠讓人流口水，
不過這裡是出產地瓜的看天田，要摘地瓜葉可要去東清那一邊的芋頭田邊才可以採取。

ＹＡＭＡ跪在田裡，用雙手不斷撥開地瓜葉，持鐵棒直接去輕觸地瓜根部的土壤，
他試了兩三處，不禁咒罵起老鼠沒有良心，把他們這段時間的飯都吃光了，
翻開濃密蔓生的地瓜莖葉，只見肥沃的黑色鬆土間，被打了一個又一個大大的洞，
他試著把手伸入洞中，竟然可以將整隻手臂塞入其間而還摸不到底，
東尋西尋，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地瓜，卻又小得可憐，他只能無奈的把它又塞回地裡。

我們就這樣不斷翻土找了一座籃球場的大小，到處都是挖掘過的痕跡，
好不容易才湊了半袋地瓜，這時神仙魚已經袂被曬乾了，
我們父子倆決定要回去泡在野銀的海水裡，好好的讓身體和心情放鬆一下。

那半袋得來不易的地瓜，後來慢慢享受了兩天，特別拜託ＩＮＡ千萬不可以拿去餵豬。
留在小島剩下的兩天，老人問我煮白米飯好不好，我都猛點頭，好好好！！！

（以前都說我只想吃芋頭和地瓜，因為吃白米飯還要煮菜，他們還需四處張羅下飯的菜）

越挖越傷心，真的不好意思再讓他們這樣辛苦了。








當太陽消失在西方山巒的那一側，
喜歡這樣半坐臥在屋頂上，等候夜晚風姿綽約的來臨，
這時大地尚留一絲熱情，不過風卻輕快起來。
一天的工作都該結束，就算沒有做完的事，也是留給明天去傷腦筋了。

廚房裡傳來油煙混合蒜頭辣椒的特殊氣味，後面的豬因為吃飯而互相爭吵著，
老社區的綠色步道上偶有卡蜜娜串門子走過，馬讓們大多坐在自家的涼台向大海瞭望，
涼台裡也許已經擺放了晚上要吃的食物，少許地瓜芋頭和飛魚，或者是下午來自海邊的菜。

很簡單的吃一點點飽之後，收拾完餐具，
老人們坐在涼台裡抽著煙，用刀子熟練的剝著檳榔，橫切剖半，
再利落削下一小片荖藤，打開小盒子抹上一點點白灰，就著兩片檳榔，珍貴的放入嘴巴中，
滿足的咀嚼起來，我有時候都這麼想著，檳榔才是主食吧，
可以不斷的嚼著吸吮著，再把汁液吐在老遠的綠草地上。

我走了過去，自己削了一片荖藤，把白色的木質，放入嘴巴裡，
再像章魚一樣，默默爬回屋頂上，慢慢的吸吮那種淡淡的香氣，
躺在白色的屋頂斜坡，餘溫滲入了四肢骨骸，很是舒適，
這時候不適合講話與看女生，
閉上了眼，享受風與波浪的節拍，
黃昏的時空，是一節一節慢板，緩緩的搖擺著。
什麼事都不必再想下去了。

你也可以說我懶。。。。








月亮悄悄升起
掛在沒有魚的架子上
天
在這個時候，慢慢黑了起來。

偷偷鑽進了小廚房，清洗起晚上的餐具，
ＩＮＡ坐在涼台上斥責著：你又不是女生，不要去洗碗啦～
清水流入碗中，覺得生命也跟著泡沫流入了暗溝，
洗完了碗，接著把自己也隨便洗一洗，還要幫兒子把衣服也洗乾淨，
扭乾了衣服，一件件晾在月光之下，
回到地下老屋前，老人家們早就在涼台上睡了。

我和兒子坐在地板上，看著原民台和客家台，唯二的兩家電視台，
畫面在黑暗中閃啊閃的，聲音漸漸模糊起來，眼睛不知不覺的也閤上了，
在小島上的一天又這麼過去了。






回家前一天的早晨五點多

ＩＮＡ輕手輕腳的走過地板，我還是醒了過來，在這裡每一天都是五點半就醒來。
我問：ＹＡＭＡ呢？　ＩＮＡ說上山去查水管了，趕忙抓起相機往東清方向就衝，
因為阿嵐新家的水源地是新開闢在一處山上的水源，
老人家說他往山上直爬，已經爬到了野銀與紅頭的交界處，
才好不容易找到這一處水源頭，從芋頭田開始走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達。
我一直很想看看這一處新生的水源地，是如何被運用及牽管的。

來到了芋頭田，跟著水管往上走，風景真的美極了，
很少有遊客可以欣賞到這樣不同的田野景色吧。
走到芋頭田的盡頭，黑壓壓的森林張牙舞爪的聳立在面前，
兩三次徘徊，自己爭扎著要不要進入？而且我又穿短衫短褲涼鞋而已。
恙虫咬了我已經過了好多年了，那個可怕的斑疹傷寒回憶就跟惡靈一樣糾纏我，
牙一咬，往林子裡一跳，大不了再打一回四環黴素，我低著頭追尋著水管的身影。

三不五時就有一張蛛網覆在臉上，奇怪，老人家不是才剛走過嗎？
往山上急行著，過沒有多久就遇上ＹＡＭＡ，不過他已經接完水管往下走了，
我告訴他想去看看水源地，還有阿嵐講的綬帶鳥，不過老人家要我不要往上走，
他說路還很遠，而且水管很亂，我一定找不到路。
結果最後還是乖乖跟著他下山，改成去美亞美買早餐了。

殘念啊！！ＪＡＺＺ，這一段中級山就等您一起來走走吧。







海之路

阿嵐指給我看海中的一條淡紋，他講老人家曾說過，海也有海的路。
當海的路增加許多條的時候，就要小心，因為大海要變臉了！
我經常在那個區域游泳，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也突然走進了海之路呢？






０５１６　阿嵐的新家

這一天阿嵐不用帶客人，我們決定要好好努力工作一下，
早上先從刮牆壁開始做起，把防水用的玻璃纖維塗料，流鼻涕的部份給割掉。
原本看似很簡單的工作，想不到一割就是一個早上，從二樓割到了一樓，
割了一半，阿嵐有其他的工作先走一步，我和兒子兩人繼續做著，
總算在接近中午前把全部的牆面工作給整理完。

衝浪民宿的頭兒　毛哥　來找阿嵐，阿嵐不在，反倒是與我談了起來，
講了很多民宿經營上的問題，還有島上各部落休閒產業間，惡性競爭的慘況。
不過最嚴重的還是環境生態保育的問題，他說島上的人們應該要好好重視環境永續的問題，
而不是一昧的迎合客人的胃口，把島上的所有資源都給浪費掉了。
不能取得共識，不能團結一致，不能共同向上提昇素質，不能有福同享，
不能把環境保護及生態保育列為最重要的共同規範，應該是現在最大的內部矛盾吧！

為了錢，把大家害慘了。







講著講著，隔壁一百公尺的黑妞大哥家，
出現了一件美妙風景，我們都看呆了。
毛哥開玩笑的說，他要回家去拿刀叉，因為有三分熟的肉排可以吃了。

其實當下的視覺震撼是很強烈的。

碧海藍天，青山綠地，豔藍的地板上，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還有比基尼！
我們隔著一條路，遠遠觀望著，比基尼女郎，哇～

後來越到中午，越為她擔心，這樣狂曬會受傷吧？

一邊工作著，海風吹得很舒服，
一邊欣賞著，眼睛也覺得很舒服，
後來照慾症發作了，我溜到二樓陽台，借了兒子的１８－２００ｍｍ鏡頭，
用扶手當掩蔽物，心想拍一張就好了。
因為鏡頭無法自動對焦，要手動調整，拍了一張不滿意，再拍第二張時，
女郎突然把頭抬了起來，向我這邊看著（或者瞪著）！

啊，這該死的老Ｄ７０，怎麼快門聲連一百公尺外都聽得見？

心裡連喊了數聲糟糟糟。。。。。。。偷拍被發現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如果小姐來興師問罪，我一定會自首道歉的。



後來下午工作時，預言果然應驗，

瞌頭如搗蒜般，換來諒解，真是笨蛋活該加三級！

Ｔ大的高材生美女，心胸宽大，謝謝妳嘍！








神仙魚攝

這一天黃昏
天空出現了一個大大的ｂｌｕｅ心

入夜前，雲漸漸聚籠。
趕工刷著南方松木板，但願可以在下雨之前完成階段工作。





我們在新家的加班工作持續到了晚上九點多，再談一下天，十點很快就到了
天空籠罩了一排又一排的濃雲，停滯不動，三天的好天氣要結束了。

在離開小島的前一天晚上，大雨準備開始掉了下來。

回到了老家，老人家都睡了，
留了一盞昏黃小燈的室內，看到了滿桌的菜，才想到這晚是最後一晚，
老人家這天一大早就下海去抓魚，
從清晨抓到中午都還沒有回來，為的就是要晚上幫我們加菜。

木盤裝滿了ＹＡＭＡ拿手的炸魚，還有滿滿一盤肉，一碟飛魚，
鍋子裡有魚湯，還有地瓜芋頭，都是壘壘心意堆積而成的美食。

老人家看我沒有回來吃飯，心裡一定會不高興吧。
吃著吃著，有點哽咽，這頓遲來的晚飯真是食不知味啊～

洗過了澡，躺在地板上，勞頓一天的筋肉，應該要呼呼大睡才是，
但這一刻頭腦反而清明極了，白天的交談又在腦中ｒｅｐｌａｙ一次，
一反前些天的涼爽，這晚氣壓低，好悶，在地板上輾轉難眠。

最後好不容易睡著，外頭早已是風雨交加一片了。





０６１７

一夜的雨，沒有停過，反而是更狂的下著。
老人家說，今天的巴士海峽又要讓你們酒醉了。

鳥雲蓋住了山頭氣象觀測站，ｉｎａ送林家小妹去機場等飛機回台東，
ｙａｍａ則留在老家幫我們打理要帶回去台灣的歐米亞給，
不知打那來的大保力龍箱子，橫躺在老家地板上，他把冰箱中一袋又一袋的魚拿出來，
像玩益智遊戲一般，想盡方法要用各種排列組合，完美的把魚獲全塞到保力龍箱中。

為了不要讓他太忙，我請兒子去找了棋盤，大家到涼台上去大戰五子棋。

老人不只抓魚厲害，下五子棋更是殺手中的殺手，
下到兒子直喊投降，我去阿文那兒買了一瓶黑色果汁回來與他對飲，
雨中喝了數杯，興緻亟好，想說應該打電話叫小姐同歡，
拿起手機找了數位小四（不是小三，當然是小四了）
請老人家與她們唱唱歌談談天，因為他說他都沒有女朋友，
我說你這個老色狼的女朋友比阿嵐還要多吧！他不相信，我只好一一打電話幫他確認一下。

謝謝琇，貓妹妹與溫暖學姐，您們都當了數分鐘的小四。
上班時間，聽到遠方友人蒼老的雅美歌聲，應該也會有不同的感情吧。
那是一種深情的招換，聲聲招換您們要及時回來看他啊。






走了！
我們匆匆的回來，又匆匆的走了。
一如大洋中迴游的魚，隨著命運的潮浪四方游走，
老人家，您要好好照顧自己。

當海中的路再度出現時，
也許我們可以再隨著命運的海波浪回到您的身邊。
再會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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