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卷當年拍的底片,
趕緊拿去給相片行再沖洗一份,那小姐皺著眉頭說:底片顏色都跑掉了!
我告訴她說:廿年的底片,這樣很正常,給它洗出來沒有關係~
她嘴巴張得好大....好像可以咬住一顆蘋果.
很期待當年是拍了什麼東東?
隔了半天,拿到手的第一張相片,就是這張C130 運輸機飛越頭上的相片.
突然間,我好像聽到了那巨大的聲響,再度轟隆隆地掠過耳際.
后湖的位置,就在跑道一旁,每天只要是能見度好的晴天,
一早就可以看到飛機一架架的起起落落,
機場就在不遠處,但是飛機是看得到卻坐不到,
這對遠遊在外島的阿兵哥來說,真的是最諷刺的一件事情.
頭次來金門的前半年,我經常這樣站在集用場的黃土地上,
仰著頭,目迎目送這樣看著飛機,從我頭上飛過,
心裡偶爾會幻想第一次返台假是什麼樣的光景?
看著看著,一陣風砂吹了過來,眼睛怪難受的.
但絶大多數的時間,我都像一隻蒼蠅一樣,
忙碌的在二級廠與營部之間飛來飛去,
幹嘛?蒼蠅可以幹嘛><”
不就是 瞎忙?
隔了廿年了,真該用心來講一些真話.
介紹一下 二級廠的同事,左起 :
張文流,葉王文輝,朱滄海,(?)
(下面是充電士 蘇璽瀚?)
抱歉,隔太久,有些人的名字我己經記不得了.
葉王文輝,我對他印象極深,平日極少說話,
總是一個人默默的叨著煙,全身沾滿油污的在車腳下修車.
當他要退伍的那一天早上,仍然躺在黃泥上,修著那輛陪了他兩年的爛車.
好像心中掛念著什麼,無法斷然割捨,
後來看到同梯退伍的人都要坐車去料羅搭船了,
我們直催,不走就來不及了,他才依依不捨的揹著背包離去.
這讓我對老兵有了一個重新的定意,
這樣的老兵,才值得尊敬!
記得是住在鳳山的陳崇熙?,
專長修理機車,很古意的年輕人.
好像是車材補給士!
我們偉大的高治民上士(回台灣後,升士官長)
後面的朱滄海(左)是開兩噸半大卡車的高手,
個頭瘦瘦小小的娃娃臉,開起車來,跟殺手一樣.
記憶中,他老是咬著檳榔,嘴唇都是紅色的.
駕駛是營部的?
後面那輛是 3/4t的載重車,算古董級的。
蘇璽瀚?的徒弟?
應該是工具士 李爵全
還有一位印象很深的駕駛,姓劉?宏。
我真該記住他的名字!
當年菜排的我,除了查哨,值星,最常被派去押車.
只要當天旅部或營部有派車,派車單上通常都是註記由我押車.
坐在兩噸半M35A2的助手座,協助駕駛注意行車安全.
押車好玩嗎?說真的一點都不好玩.
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就要起床,穿上單薄的綉著金三角與49的夾克
沒有刷牙沒有洗臉,冷得直打哆嗦,摸著黑來到駐車場.
這時駕駛也差不多來到了卡車旁.
他很恭敬的從駕駛室裡拿出三柱香,
黑暗中,打火機,卡察一聲,燃起了香.
他走到卡車前,立正站好,肅穆的對著車頭拜了幾拜.
儀式簡單而隆重.接著爬上駕駛座,
把三柱香插在駕駛座中間的檔風玻璃處,
那兒有一個自製的香座,香火開始散發一種沈穩的力量,
彷彿神明有靈己經透過裊裊的香煙,開始陪伴我們一整天的工作.
接著他點火發動引擎,起動馬達劇烈的運轉著,
車頭隨之不斷搖晃,幾經掙扎呻吟之後,轟的一聲,引擎發動了.
踩了數下油門,卡車清了清喉嚨,怠速順暢多了,
他從座椅下方,拿出了一台破舊的卡閘式音響,接上小喇叭.
再拿出一百零一捲的錄音帶:王傑 一場遊戲一場夢
插入錄音帶座中,把聲音扭轉到可以蓋過引擎的噪音為止,
放掉手剎車,踩下離合器,排入二檔,油門一摧,
渦輪略帶尖銳的聲音,緩緩隨著引擎轉速的提升而拔高.
於是我們緩緩駛入了黑暗的濃霧中.
眼前只有兩道微弱的黃光.投射在模糊一片的墨色樹海之中。
不要談什麼分離 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哭泣
那只是昨夜的一場夢而已
不要說願不願意 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在意
那只是昨夜的一場遊戲......
當年公車的路線圖,應該跟現今路線相同。
我們的路線,不外乎就是在這一條路上,然後到料羅灣,
然後再到水頭碼頭,不斷的載人載貨,出公差。
當年集用場,同一天拍攝的相片,還原了本來的色調。
也是我自己在當時留下來的唯一一張集用場相片。
車子一線陳列,前面擺著隨車工具,幹嘛?
當然是準備高級裝備檢查(防衛部的裝備檢查)
地獄在那裡?
就在自己的心中吧!
請看:
莫名奇妙的高裝檢 1990年 158師的回憶
謝謝當年一同走過困苦時代的伙伴們
高治民上士
李爵全 王仁宗 劉宏祐 黃振德
蔡宜榮 李俊育 朱滄海 蘇保福
郭正斌 王裕應 李建志 陳明泉
李國鑑 陳崇熙 候坤廷 邱正通
林江俊 涂傳貴
照片果真是無聲的歷史啊
回覆刪除不!!!!!!!
刪除我發現相片是有聲音的.
找出這些集用場相片之後,
腦海中不斷盤繞著當年的苦,
就像一陣又一 陣的狂風,低低掠過心頭.
而王傑一場遊戲一場夢的歌聲,
竟隱隱浮現了出來.
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大聲.
最後直敲心房.
看著自己留下的心情筆記
似乎又再一次把自己浸入了整桶廢機油當中,
只露出鼻子在油的上面那般不堪啊 XX
不像之前的情書,
那是春風.帶著花香的蜜蜂飛翔聲音. :>
不知張排您當初獲悉要調支援營是否高興ㄋ
回覆刪除您所屬營裡長官是否心甘情願放人ㄋ
李生光在屏東龍泉時 扣兵工獎今未發 並向連上士官兵借錢〈當然沒還〉
據同待過烈嶼的常士透露 他坐火車經台灣西半部 都從火車站打電話給昔日小金主連退伍弟兄
佯稱錢包遺失 商借數千元 聽說退伍弟兄們一聽是昔日連長 大都馬上趕往火車站
另他常逾假不歸 據可靠消習指出 他都流連於電動賭博機台前
並在被關押於軍事看守所後 仍有馬殺雞店到營區收取簽帳費6萬元
過去營區對民眾尚稱是禁地 連國家檢察官都無法持搜索票進入 若是現在 豈能善罷甘休?
期待您貼出主連相片!!
我相簿中 女青來訪相片 拍到第1正面 為貴補給排及管制室弟兄
我竟然無兵器排弟兄相片 真是......... :-&
1990年,好像二月初就有風聲慱來,要我支援補給軍官辦公室,
刪除因為那時彈辦室的老學長要退伍了,沒有人啣接全師的彈藥業務,
結果旅長不放人,說是裝備沒人可管,
更要命的是,連防衛部辦理為期一週的補給業務講習,
土匪旅長也不給我參加。當時的我根本什麼都不懂,也不會。
留下來只不過為了替長官扛責任"揹過"。
後來等到高裝檢之後,師部用人事命令直催,我這才得已回歸兵工體系。
雖然半年磨掉了半條命,但也學到了很多在後勤單位學不到的一,二級經驗,
從此以後,到退伍,我都對下級被支援單位的業務士,客客氣氣。
儘量滿足他們的補給保修需求。
生光豹下場這樣呀?
哎,除了嘆口氣之外,我們真的無話可說了
主連的相片。。。準備好了。
不過也沒有太多張吔,不知道退伍的弟兄們會不會看到這一篇?
但是東東死亡記事的資料,我可都收集好了
要來給陳文幸先生打一槍。 >:)
張大哥的敘事功力真是了得, 尤其是文中提到清晨押車的那一段, 自金庸之後我就沒看過那麼絲絲入扣的畫面了, 或許是感同身受吧?
回覆刪除一二級的補保作業沒摸過的人一定不懂, 每天大概要花兩小時去補齊文件, 蓋章簽名蓋章簽名.....etc.
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有更聰明精確的作業流程以簡化及控管!?
說實在自己管兵工, 當時遇到導彈試射狀況三警戒, 萌心自問自己平常沒偷懶武器都盡力修補
但若真的打起來, 可真不敢想像啊!
HALI別這麼說,您是自己一路走過來的,
刪除所以您感同身受,
若別人看,會說:發動個卡車,寫那麼多幹嘛? :>
我想把多年看過的基層補保作業心得都說清楚.
這種現象直到民國八十六年,都還是如此,
沒有什麼進步.
精實案之後,補保體系精簡,也許下級不用再跑太多地方,
不過,最基本的表單作業,可能還是跑不掉.
而簡精過後,補保作業的壓力大增,
也許,裝死的人 會更多吧. :P
有空再問問我帶過的學生好了,
他們有人還在當兵呢!
至於要跟阿共對幹....早死早超生.
當官ㄉ和當兵ㄉ都怕高裝檢~~
回覆刪除不同是偶們混ㄌ兩年就退伍ㄌ~~
你們是要從基曾累機往後ㄉ生涯經驗~~
如果當年小張ㄍㄍ再繼續留在軍中~~
現在應該是輕鬆愉快ㄉ好長官ㄌ吧~~
如果繼續留著,現在可能花轟了
刪除我弟,也是小我一期的學弟,現在還在幹,
幹得不是很爽快
官大學問大的GY問題,一樣沒有改善,
縱使他已經早就身為校級主管軍官,
還是一樣被上面的土匪頭子氣得哇哇叫.
國軍精實案之後,人員精減,戰力大失
每個人都要多好多項工作,當年的專業專職早就不夠用了.
我看是兵越當越爽,官是越幹越慘啊.....
還是在家買菜洗衣服,生活比較有保障.
當年我們老大要叫我去馬祖幹聯保廠廠長,
我沒有去,選擇退伍,有點可惜,
一來少賺了,二來沒有去過馬祖....這是唯一覺得遺憾的 :P
張排嗎?劉宏祐是我師父,陳明全是我同梯的好兄弟,我是王水岸.不知你記得否?
回覆刪除水岸您好,我好像還記得您樣子呢
刪除那時的您有帶一副眼鏡,人很古意的 :D :D
張排,看完你對當初高裝檢的誇張情況與你親身苦痛的體驗,就我個人當初接營參四的感受與你分享一下,看是否可以稍微撫平你的不愉快記憶。
回覆刪除474旅步九營長期駐紮大膽島,主要以戰力訓練為主,況且在島上根本沒有所謂的高裝檢,時間日積月累下來,一切的業務慢慢就會造成中斷。
當初我剛到營部連,看到學長們個個身強體建,刺槍術動作精實確實,體能超級好,讓我們這一群大專兵嚇壞了。(當然也被操到很精實)你也知道,大專兵來了,大概就是接業務了,同梯的弟兄都有相同的感受,業務卷宗夾大概沒夾幾張紙,裝備也會東缺西欠,所以大家幾乎重頭來過,拼命補資料。當然參四業務也不例外,交接的學長也不是很瞭解(因常長時間在大膽島,幾乎與外界隔絕),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後來師部下電話紀錄,師長召見,由排長帶我到小金門,那時候我才親眼見識到黑面師長張X吾,他直接在坑道叫2營營部連長,我只聽到坑道中迴盪著跑步聲,不一會兒功夫就看到該連連長出現眼前。師長只說:把這個兵帶到你的部隊中,請參四好好教他參四業務作業。
我就這樣在那裡待了幾個禮拜,瞭解參四的文書作業。
回部隊後,只能依樣畫葫蘆,能做多少算多少,也就是這樣,長官您當初才會如此的辛苦與無奈,我們作業務兵的,也未嘗不是如此!
不同的是,2年後,我們離開了!~~~~~
辛苦你了。
那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啊!
刪除張師長我個人很佩服他
當將領就是要這樣野蠻,才有戰力
換成現在的時空背景,
他老先生可能早被移送法辦一千次了
我沒有辛苦啦,我是志願的
您們比較無奈,所以辛苦的是您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