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講到拍照
大家總是把心愛的娃兒擁到胸前
希望我能夠拍出一張美美的可愛的相片
觀景窗後頭的我在按快門時
整顆心是飽漲的
腦袋裡充滿了盛開的花兒
可惜這些相片沒有機會加洗給他們
說不定多年之後
大陸的網路控制解禁以後
這些孩子可以看到當年親人對他們的呵護疼愛
佳文共賞:陳錦的博客<<市井>>画册之六:第五章 赶 场
第五章 赶 场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后期,我刚十三岁那年,继母带我去乡下赶场,为正在坐月子的姑妈购买鸡禽肉蛋类的营养补品。时值文革运动,“斗私批修” 、“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战斗如火如荼,自发的农贸集市也被定性为“自由市场”,属取缔之列。但老百姓总得过日子,按计划配给的油盐柴米很难满足日常之需; 更何况那种有着数千年历史的传统贸易方式早就融入老百姓的日常生活,要彻底改变它绝非易事。看来场还是要赶的,生活也要继续。谁都知道,自由贸易毕竟有违 文革运动的宗旨,所以上集市卖东西和买东西都有点像做贼一样,生怕被当做资产阶级的典型给人民群众专了政去。虽如此,在我这个都市少年眼中乡村集市还是挺 新鲜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头缠白帕、脚蹬草鞋的农夫,扯起嗓子笑骂吆喝;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背着背蔸的婆婆大娘和拖起乌黑大辫子、挽着提篮的幺姑儿们, 在如蚁的人堆中穿进挤出……。继母在前面走着,时不时于神色慌张的讨价还价中,将成交了的禽蛋塞入我手中的塑料网袋。我还记得那时的鸡蛋可要光鲜得多,绝 对生态喂养正宗土鸡所生,才六分钱一枚。在转悠了一整个上午,我手中的网袋逐渐膨胀,越来越沉之后,继母和我正为今天的收获而由衷庆幸,心里也升起一种 “凯旋”之感时,忽听有人大喊:“纠察队来了!”人群开始骚动,刹那间哭喊叫骂声,猪嘶鸡啼声,扁担、箩筐断裂声……混杂一片,有天崩地蹋之势。可怜忙着 躲闪的我也弄得鸡飞蛋打,险些被拴进纠察队的办公室,还是继母以泼妇似的力争,才将我从皮绳下抢救出来。
——在那个特定的年代里,我也算有了第一次“赶场”的经历。
据有关资料记载,我国最早的集市大约出现于商周时期。那时的集市处于贸易的初级阶段,规模较小,一般都是临时择一块方便之地(交通道口、水陆码 头等)进行货物交易,所谓“日中而市”,多半是在午时前后,后来也有早晚交易的,完毕后各自散去,场所无固定设施,时间规律性也不够强,被称为“草市”。 隋唐之际,四川地区这类草市非常兴旺,成为当时广大农村的商贸集散中心。草市在发展过程中为了方便买卖,一些永久性固定的服务设施应运而生,如商铺、饭 馆、茶摊、客栈、娱乐场所……等,逐渐形成规模,并有了约定俗成的逢集时间和划分出不同类别的专业市场。这类集市被四川人习惯性地统称为“场”,比如成都 附近的石羊场、白家场、琉璃场等;去场上卖东西或买东西,甚至不卖也不买只是闲逛、玩乐、喝酒、吃茶、瞧热闹……,就叫做“赶场”。千百年来,赶场已经成 为了四川人尤其是广大农村老百姓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场”作为最基本的集市商贸单位,也是城市的胚胎和雏型。历史上四川地区的城镇化大都经历过由场而镇、由镇而县、由县而市……不断发展壮大的过 程。据粗略统计,四川的“场”总不下四、五千个,尤其在人口密集的成都平原,可说是“三里一场,五里一集”。这许许多多场的出现,当然得益于“天府之国” 优越的自然环境和丰饶的物产。农民地里的菜蔬、圈里的猪羊,除满足基本的享用,将多余的拿去场上出售,然后又购回烟酒油盐等其它生活的必需。这种传统的交 易方式,在巴蜀大地历数千年而不变,至少我们从汉代一个叫王褒的写的《僮约》中,读到过“牵犬贩鹅,武阳买茶”的记载。因此,赶场做买卖虽然早已不是以物 易物的简单交换,但顶多算得上初级的商品贸易形式。说它“初级”,更因为这些售物者多属自产自销,并非出于资本的积累,仅仅是换取生存的必需而已,所以它 还带着强烈的农耕文明的色彩。惟其这种色彩,致使“赶场”传承为一种特定的地方文化现象,散发出浓郁的巴蜀大地泥土的芬芳,并一直延续到今天。
赶场都有较固定的场期,其疏密视当地的经济状况而定。一般讲,发达地区逢场日的间隔较密,有逢单日、逢双日的,有逢一、四、七或三、六、九 的……,有的甚至天天赶场,称为逢“百日场”;贫困地区则十天半月逢一次场,甚至有的长至一月才逢场,出产与需求成正比。在富饶的川西平原邻近的几个场总 要尽量将场期错开,以便人们今天赶这场,明天还能赶那场。如双流县的黄龙溪逢双赶场,距它仅三里之遥的毛家渡则逢单,那位摆地摊代人书写信件状纸神符的李 大爷,便可天天往返于黄龙溪和毛家渡之间,生意好得不得了。
赶场的时间大多从早晨一直到午后,下午二、三点钟便已散尽了。隆昌县境的云顶寨,则有临晨赶场的旧俗。据说这种延续至今,趁天亮前赶场的习惯, 是为了早些回家吃早饭,而不至耽误白日的农活。——是时,四野的乡民于黑幕之下,打着灯笼火把,肩挑背负,来到云顶寨不足百米的石板街上进行交易;当日出 东山时交易完毕,赶场的人们也蒸发似的消遁于无形,真有些神出鬼没的感觉,故当地人又将它称做赶“强盗场”(也有称“鬼场”的)。为了亲身体验赶“强盗 场”的神秘过程,我曾携同友人,于头天夜里(过去逢三、六、十,现改为三、六、九)入住了云顶寨的“粱家小店”茶旅社。可惜因为来时路途的过于劳顿,我们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等我们忙乱中拎起相机撵上街去,空空荡荡的街面上只剩下了“一地鸡毛”。
赶场的内容可谓丰富多彩,生意买卖自然首当其冲。场镇上一般都是以街代市,临街的各类小店铺和街沿上的地摊儿杂错相拥,各臻其能。为便于交易, 稍大一点的场镇还要划定区域作为各种专门集市,如米市、菜市、油市、猪市、牛市、鸡鸭市、鱼市、炭市、竹木市……多的竟达二、三十个。一到赶场天,商贩云 集,乡民汇聚;市场上人头攒动,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不绝于耳的牲口嘶鸣,热闹非常。买卖做完后,茶馆肯定是要泡的。哪一个场镇没有三、五家茶铺 子?赶场天的茶铺,人声鼎沸,弥漫着刺鼻的叶子烟味。乡民们吃茶会友,摆龙门阵交流农事、互传信息。近晌午时,在茶铺中灌满了茶汤的人们,又三、五相约走 进饭馆,要来豆腐干、花生米和猪脑壳肉……,再灌它几大杯当地自酿的跟斗儿酒(高梁酒),然后才二麻麻地、自言自语着、偏偏倒倒撞回家去!
其实赶场并不一定非要干啥具体的事务,除了吃茶喝酒外,还有那么多诸如看戏听书瞅录相、转糖饼儿斗鸡公划甘蔗等等有趣又好耍的事情;再不,看看热闹也怪引人入胜的。尤其对于小孩子来说,赶场无异于走进了天堂。
有一年跟随父母回崇庆县农村老家过春节,长辈们平日都忙于走人户的应酬之中,无暇顾及我这个凑不上趣的小人儿。这正好给了我清闲,乐得邀约些小 伙伴,三里五里的去附近集镇上赶场。大约当年我与许多同龄人所共有的人生理想,是长大后做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所以赶场时最能吸引我的莫过于汽枪打耙。 那时打耙摊上的耙牌都是用木片做成的各种动物,排排坐似的踞蹲于十米开外的耙架之上;“子弹”则是可反复使用的坠有彩色棉线的小铁钉。规矩为一毛钱十发, 如若十发均能将动物们打倒,可获得相同数量“子弹”的奖励;再打倒,再奖励,以至无穷。在经过汽枪的试用和对“子弹”的严格挑选后,我便很快达到了弹无虚 发、指谁打谁的境界;眼看着一毛钱就可能玩上它一整天,耙摊老板终于喊黄,立马变规矩为只给予一次性奖励。虽然这让我多了些破费,但心里的那种满足感到了 今天还难以忘怀!
…………
过去的小人儿都一个个长大了,乡坝头的场还在一次次地赶着。
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曾经稍一抬脚,便可踩在了田坎上,要想下农村赶场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如今城市规模的无限扩展,城市人口急剧膨胀,惨烈的生 存竞争,冷漠的人情世故,让我们的视野局限于畸变的物质与精神需求,生活圈子越缩越小,城市更活像一座漂浮在***上的钢筋水泥浇铸的孤岛。
赶场,似乎已成为都市人遥不可及的一种奢求。
好在前不久我的家从闹市搬到了郊外,从我家的阳台可以隐约望见些明丽的田畴,春风里还能嗅着阵阵油菜花的清香。每遇节假日的清晨,睡眼朦胧中便已忖度着今日逢双还是逢单,是赶寿安镇呢?还是赶踏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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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啊~~~
回覆刪除喜從何來 :-/
嘿嘿 恭喜你又多個理由回去啦
為了登門送上照片的嘛 是唄 :D
芭沟是還容易找得到人
刪除鐵爐呢?可就難了,
起碼要花上一個月慢慢找
才可能找得齊 :))
後面有開檔褲的那個娃兒照片, 特別具意義
回覆刪除因為台灣現在可能不太容易看到了
挺環保的.....
刪除那就去住個一個月慢慢找..有啥難的,哈~
回覆刪除請假難呀....姑娘!!
刪除再怎麼說,我也是個有良心的好男人 :P